何雨柱站在食堂门口,看着许大茂邀着秦淮茹姐妹俩儿往外走,一时也来了兴趣。
他现在还真是想学习学习许大茂是怎么泡妞的。
别看许大茂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,处对象的时候,他是真舍得下本钱。
尤其是这秦京茹确实长得不错,难怪他现在这么大气。
一行人往外走,很快就走出了钢厂。
这年头虽然明面上没有个体户,但也耐不住一些小老百姓在路边摆个茶摊,卖些凉茶开水之类的东西。
许大茂说的炸酱面就是一家开在巷子里的小店。
那做面的老板,以前也是正儿八经的老字号手艺,只不过出了意外,腿弄瘸了,没办法去正经单位上班,只能自己在家摆个小摊讨生活。
附近的街坊邻居也知道他的情况,所以这个小面馆就这么开张了,主要做的除了炸酱面之外,还有一些家常菜。
当然,这年头的炸酱面肯定也不是什么白生生的精面,大部分还是灰不溜秋的。
一碗也就几毛钱,说起来不贵,但一般人也舍不得顿顿去吃。
许大茂领着秦家姐妹俩儿走进那小面馆,招呼一句。
“三碗炸酱面,炸酱多来点。”
“好咧。”坐在里屋的老板,赶紧答应一句。
秦京茹还是第一次来城里,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这街头巷尾的环境。
虽然这些小巷子,小面馆不算光鲜,但是这个年头的农村更是破落。
别说砖瓦房,大部分的人都是住在茅草房里面。
黑灯瞎火的,也不通电,还要用煤油灯照亮。
天一亮就去挖土种地,天黑得看不见路了才回去,也没有手表,压根连时间都不知道。
每天都这么忙忙碌碌,浑浑噩噩的生活。
现在进了城里,看着这青砖墙的小巷子,路上自行车“叮叮叮”的来去穿行,偶尔还有草绿色的街放牌大货车从眼前开过去。
这种大城市的生活,实在是让秦京茹感觉新鲜得很。
许大茂还没提这事儿,她就偷偷瞄了他两眼,恨不得现在就点头同意,直接搬进城里来住。
秦淮茹在二人中间当个媒婆,自然也没忘了介绍一句。
“我们京茹今年才十九岁,她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,平时手脚麻利,洗衣服做饭也都勤快。”
介绍完了秦京茹,秦淮茹又帮着许大茂介绍道。
“许大茂是我们红星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,平时工作比较轻松,又是懂电影技术的,现在非常吃香。你看他人也长得高高大大的,我们厂很多小姑娘都想和他处对象。”
秦淮茹这边刚介绍两句,面馆老板就把面端了过来。
三个大瓷碗,装着黑乎乎的三碗炸酱面。
秦淮茹看着这面端上来了,自然也不好意思跟着这两个相亲的人一起吃面。
她犹豫了一下,把面碗里的面倒进了自己装饭菜的茶缸子里,说道。
“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,反正现在人也见到了,你俩儿就随随便便聊几句,认识一下。我就先回去了,许大茂一会儿你把我们家京茹带回来就行了。她第一次进城,不认识路。”
“行。”
许大茂平时还跟在秦淮茹身后揩油,这会儿有了新目标,甚至都不乐意回头看秦淮茹一眼。
秦淮茹倒也不见怪,反正这碗炸酱面她是捞到了,多多少少也算是得了实惠。
她端着茶缸子就走出巷子,本来还想回去看看孩子。
没想到她这边刚走出面馆,迎面就看到了正猫在拐角看热闹的何雨柱。
何雨柱见秦淮茹走过来,也不心虚,反而痞气一笑。
“哟,这不是秦寡妇吗?这么巧?”
“巧什么巧?你跟着我干什么?”
“跟着你?我怎么就跟着你了,这穿街过巷的这么多人,我就非得跟着你这个寡妇?凭什么?就凭你这屁股甩来甩去的有股狐狸精的騒味儿?”
“何雨柱!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!”
秦淮茹顺手抄起手里的茶缸子,恨不得直接给他一下狠的。
不过快要动手的时候,她到底还是有点舍不得,只能悻悻的放下茶缸子。
偏偏何雨柱还像个街溜子似的,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,笑道。
“怎么就拿着个茶缸子带饭?舍不得买个饭盒?”
“我不该?”
秦淮茹恨了他一眼,说是气不过,但她的确是舍不得去买正儿八经的饭盒。
这年头的饭盒,大部分都是一家传三代。
如果家里有人当兵,一般会配发那种铝饭盒,像是秦淮茹家里没人当兵的,如果单独去买这种饭盒就划不来,一般就是用个搪瓷茶缸子当饭盒。
既能装汤也能盛菜,最重要的是有盖子,可以保温除尘。
何雨柱真没把自己当外人,顺手从秦淮茹手里,拿过她那茶缸子,自顾自的打开盖子。
“哟,这不是炸酱面吗?许大茂请你俩儿吃的?可以啊,这小子挺地道啊,北方人就该吃炸酱面,这个味儿就地道。”
说着,还没等秦淮茹反应过来,他顺手拿着秦淮茹的筷子就挑了一筷子试试味道。
该说不说,这以前的这些菜,虽然没有那么多调味料,但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却十分突出。
何雨柱只是这么随便吃一口面,不仅能吃出这面的劲道,还有和面的面粉香气,大致还能分辨出这店家做的炸酱面,都有什么调味料。
比如这城里的炸酱面,一般用的酱只有那么几家。
一种是六必居的,酱味是向上的,味道比较重,那些下劳力的人比较喜欢。
天源酱园的酱就比较平和,味道清淡,南方人或者是饭量小的就更适合。
做炸酱面,有两个重要细节。
一是,无论什么酱都有程度不同的异味,这主要是传统做法发酵的时候,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杂质。
这种时候,就需要用姜汁把酱化开,去异味。
传统的做法是,六两干黄酱配一两鲜姜取出的汁,放蒸锅里蒸半小时,然后用这个做炸酱。
其次就是炸酱里面的肉沫。
过去的炸酱面,也不是标配五花肉。
像是鸡蛋、虾皮、金钩,炸豆腐丁都可以炸酱。
至于其他的萝卜丝之类的点缀,在这年头是没有的。
毕竟温室大棚技术还没有普及,北方冬天就吃一种菜,那就是地窖里面放的白菜。
萝卜是每年12月到3月才上市,并不是一般意义上蔬菜,都是小孩儿当水果吃的,或者是家里来客人的下酒菜。
以前的萝卜,味道特别刺激,气味也特别重,喝酒的时候吃点萝卜跟吃泡蒜一样,正好可以中和酒的辣味。
何雨柱本身也是个做菜的厨子,如今遇到了这地道的炸酱面,免不了试试手艺。
这一筷子下去还不够,顺手又是一筷子。
秦淮茹还以为他就是吃一口,尝尝味道。
没想到他这一筷子接着一筷子,闹到最后,秦淮茹带给孩子吃的炸酱面,愣是被何雨柱给吃得差不多了。
何雨柱吃完炸酱面,还不忘点评一番。
他抹了抹嘴,说道。
“嗯……这个味儿我终于吃出来,原来是虾皮。我说这个味儿怎么这么奇怪。我还以为是黄酱里的豆子经过什么处理,原来竟然是加了一点虾皮。这个做炸酱面的师傅果然也有点门道。”
“……”秦淮茹没吭声。
何雨柱这才抬头看了秦淮茹一眼,没想到这一看才注意到秦淮茹竟然眼泪汪汪的,好像是委屈得哭了。
何雨柱一看这架势,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。
“至于吗?不就是吃你一碗炸酱面吗?”
“……”秦淮茹没有说话,只不过却更委屈了。
她中午饭都没舍得吃,就想把这些饭带回去给她那三个孩子吃。
结果何雨柱半路拦着她,非要把她的炸酱面吃了,这让她到哪儿说理去?
眼看着秦淮茹这泪眼婆娑的样子,何雨柱还真有点儿过意不去。
他犹豫了一下,干脆摆手道。
“不就是一碗炸酱面吗?有这么稀罕吗?你一会儿去我家里,我给你煮一锅。”
秦淮茹委屈的说道,“……我才不去。”
何雨柱故意逗她一句,“真不去还是假装不去?”
秦淮茹本来还想硬气一点,但是她和何雨柱本来就不清不楚的,她也不知道吃了何雨柱多少亏。
现在何雨柱要赔她一顿炸酱面,秦淮茹觉得这也是她应得,索性看了何雨柱一眼,说道。
“那这次的炸酱面,我要有肉的。”
“行。”
“带肥肉的,不要精瘦肉。”
“都行。”
何雨柱突然这么好说话,一时之间反倒是让秦淮茹有点迷糊。
她犹豫着看了何雨柱一眼,本来还想问他怎么这么好说话。
没想到何雨柱却笑着说道。
“这次吃炸酱面,就从要给你的那三斤肉票里扣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之前巷子里,我说让你去做生意的那个小箱子里的粮票。”
“你不是说,那是你借我的本钱吗?”
“对啊,借你的,现在做炸酱面的钱也算你账上。”
“……”秦淮茹顿时无语。
敢情绕来绕去,饶了半天,何雨柱还是要占她的便宜。
两人这边正说着话,那面馆里的许大茂和秦京茹似乎已经聊得差不多了。
何雨柱看到许大茂摸了一下秦京茹的手,秦京茹心虚的捋了捋发辫,脸红了一下,但也没声张。
看样子,还真是被许大茂给拿捏了。
不得不说,许大茂这孙子的确是有点本事,至少追这些年轻姑娘,那是一追一个准。
秦淮茹也看到了两人的情况,她下意识的便拉了何雨柱一下,催促道。
“别看了,我们赶紧走。”
“走什么?见到了就打个招呼,这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,有什么可怕的。”
“你不怕,我怕。我可没你脸皮这么厚。”
秦淮茹说着就要拉着何雨柱走。
何雨柱本来就是跟过来看个热闹,现在秦淮茹要拉着他走,他倒也没有厚着脸皮非要过去凑热闹。
他和秦淮茹走到了大马路上。
秦淮茹急急忙忙的走出巷子,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该去哪儿。
何雨柱见她站在马路上左右看,便说道。
“不是说要吃炸酱面吗?走,我们去买肉。”
“你真要花钱做炸酱面?”
“这有什么花不花钱的,人这一辈子也就是那么一回事,想吃就吃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……”
秦淮茹一下子还真是有点无言以对。
何雨柱就这么带着秦淮茹回到了两人的秘密基地。
秦淮茹看着何雨柱把那个藏着粮票的箱子从床底下拿出来,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涟漪。
虽然不想承认,但是她昨天愿意和何雨柱偷偷在这儿好,其实很多程度上是因为这个藏着粮票的箱子。
秦淮茹只当何雨柱是真心想要对她好,连自己的这点儿家底都给了她。
其实何雨柱傍了娄晓娥这个小富婆,现在这些零零散散的粮票,压根就看不上了。
何雨柱轻车熟路的从箱子里把那两张肉票拿出来。
一回头就看到秦淮茹正看着他。
他也没管秦淮茹心里在琢磨什么,直接霸道的走过去,抱着她就嘴儿了一个,手上也没忘占点便宜。
秦淮茹柳眉一蹙,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。
说是恨得不行,但是看着何雨柱那痞里痞气的坏笑,她又莫名的有些势弱。
何雨柱看着她眼神躲闪的样子,还真想和她整一下。
不过昨天整得有点过了头,他今天打算歇一天。
正好刚才吃了炸酱面,感觉这炸酱面的味道还真不错,他自己也想试试手艺。
所以现在难得的讲究一回,只是招呼道。
“行了,我们先去买肉,我顺便带你去收粮票。”
一听到收粮票,捞偏门,秦淮茹一下子就精神了。
两人走出了小巷子,很快就去了粮站。
何雨柱先自己去买了一斤多的猪肉,再回头教秦淮茹怎么收粮票,捞偏门。
秦淮茹骨子里还有点守旧,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。
不过这年头粮票的交易量很大,来捞偏门的人有很多。
秦淮茹看着别人都在轻车熟路的打招呼,收粮票。
她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市场的氛围。